流水紙。0

「只為與你相逢,我和孤獨一同降臨在這個星球上」

-桃玖玖的精神博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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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 黑研 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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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ly Fever【鹤一期】【刀剑乱舞·现paro】(三十四)

-前篇【33】又是罗里吧嗦一大堆,这篇文章是完结不了了(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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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那天下午,是药研来看的一期一振。

多年来的重症缠身,让一期一振早已习惯于去察言观色。他见药研来的时候,虽然态度一如往常,但是眉眼之间似有难以察觉的试探,却被唇角扬起的温和笑容好好地掩去了。只是根据一期对药研的了解,他隐隐地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可是一期没有将其点透,他的手扶着白色的窗框,带着一丝丝裂口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他的视线穿过透亮的玻璃,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眼前的少年穿着蓝色的隔离服,里面露出了灰色的衬衣领子。药研比自己入舱前瘦了些,脸色发白,衬得他的眼睛更大了。因为失忆,他忘记了与这个孩子之间的很多过去,却依然可以从彼此相望的眼神里,看出药研对于自己的喜爱、关切和依赖。一期曾听小叔无意间提及过,药研是唯一一个和自己血缘最近的弟弟了,就像一棵树上结出的并蒂果。跌入迷雾里的记忆让他只能凭着对鸣狐的信任来确信这句话的真实性,却并不明白其具体的含义。

“大哥。”

叫完这一声后,药研迟疑了一下。他动了动肩膀,仿佛想让自己更轻松一些。他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肌肉,确立了一个合适的表情,用一种期待的语气道:“明天你就要做正式移植了哦。”他眨了眨眼,见一期一振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也没什么精神,他只好让自己更加有精神些,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得好:“那个……”

药研想了想,细长的手指掐着白色的对讲仪,指尖都失去了血色。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见一期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道:“哥,等我中学毕业,我们一家……啊,还有鹤丸哥他们一起,我们去旅行吧,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视线不停地游移,似乎想掩盖去什么,但始终不与一期对视:“去旅行。哥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都可以……或者,或者我来计划,鹤丸哥那家伙太不靠谱,就喜欢嘻嘻哈哈寻我们开心,还是我来吧……啊,要不还是大哥你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药研。”

“是啊,去哪里呢?我想想……去英国的大城堡?还是马尔代夫的海边?……”

“药研。”

“……果然还是国内比较好么……”

“药研。”

一期一振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药研的言语。药研抬起头,看到一期一振的双眸里,满是自己看不懂又仿佛可以理解的情绪。

他难以诉说。

“药研。”一期一振突然扬起嘴角笑了笑,可是唇部的燎泡让他不由得捂住嘴,“药研。”

“一期哥……”

“谢谢你。”

“什么……”

药研凑近玻璃,一期一振习惯性抬起手,伸向药研的脸,抹了抹药研眼前的玻璃。药研愣愣地看着兄长的指尖触及冰冷的平面,却就在那一刻,一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抱歉。我不能……”

一期一振没有说下去,可是他自然而然的这个动作,却药研全都明白了。儿时的记忆如此久远,竟是在一瞬之间冲回到了药研的跟前。

一期一振的手穿过时空,回到多年之前,在每次伤心的时候,帮幼小的药研擦干脸上的泪水。

人生从来没有避难所。可是那些细微的习惯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却无时不刻保护着我们每一人。

在药研很小时就听鸣狐说过,自己的兄长患有严重的疾病。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也知道,当年如果不是一期一振的舍命保护,自己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从此他就发誓,要变得非常非常强大,保护自己的兄长不再受任何伤害。

如今,药研望着一期一振似乎从未改变的温柔笑容,听着一期一振一如既往的安慰之言,悲伤和感动烧过了他从小到大每一寸和大哥相处的记忆,最后化为暖流用上眼眶,眼泪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哥……”

“不要哭。”

药研咬住下唇,猛地向后退去,他抬手擦干泪水,大声道:“可别小看我!我才没有哭呢!”他转头看向一期一振,强忍着嗓子里的哭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等着带你去旅游呢!”向来成熟的他,此刻竟像是小孩子一样双手插着腰,“我我……我说话向来都很准,你会好的!”

“药研……”

然而,药研却不给一期说话的机会,继续自顾自打断了:“我先回去,再找机会来看你!”

言毕,他头也不回地跑了。他跑得飞快,,甚至差点撞到来收拾的护工阿姨。脚步划过冰冷的地面,踩碎了斑斑驳驳的斜阳光影。

但即便药研拼命掩饰,还是在泪水滴落的刹那,不得不悄悄抬手抹去了面部的泪水。

一期一振趴在窗台上,怔怔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药研的衣角翻飞,落在一期的眼眸里,像极了一双能给予人力量的翅膀。

很少能见到成熟的弟弟这般失态又可爱,一期一振的心里又幸福又心疼。

潜意识里对药研的了解,让他几乎可以猜出药研瞒着自己的事情有关鹤丸,却不愿让这个好强的弟弟有所负担。

因为他知道药研是为自己好。

大概这就是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是记忆之桥轰然崩塌,那种与生俱来的感情也依旧难以磨灭,哪怕只剩下一点点力量,也要去紧紧连接着彼此,捍卫心城最后的防线。和药研、以及所有兄弟、家人在一起的光阴,那些片段如此深刻,悄悄地躲在脑海的深处,等待某一天,生活小心翼翼地牵起相关的瞬间和言语,在那一刻,所有无法忘怀的情感和习惯会毫不掩饰地绽放而出。

一期一振披着白色的病服靠坐在床边,一手捂着翻江倒海的胃,挂着抗生素的另一只手则扶在灰白色的床头柜上。刚刚和药研说话的那仅仅几分钟的站立,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化疗的剂量不小,一期体质敏感,所以反应其实非常大。他的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纸,五官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他努力朝着窗户的方向动了动身子,想要面对着有光的方向,虽然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可是每一个细微的身体变位,都会给毫无抵抗力的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心脏的跳动特别特别慢,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带刺的云朵里,浑身无力,又被扎得满是伤痕。

一期一振停住了。他静默地坐在那里,最终苦笑了一下,放弃了。

完完全全的死寂里,他觉得自己的脑海里飘过无数支离破碎的影像。回忆像梦一样。每一个人都是。而一期一振,却在团团迷雾的梦境里跌跌撞撞。

药研藤四郎。身材瘦长的眼镜少年。他性格老成,却丝毫不古板。一期一振忽然想起,鸣狐为了让自己恢复记忆,曾给自己看过一张照片。那是自己和药研的合影,那时候的药研还非常小,鼻梁上也没有厚厚的眼镜。黑发的小男孩长了一张和自己面架子极其相仿的脸,神色纯透活泼,完全没有如今的成熟和担当。

人的生命和成长,是如此珍贵而神奇的事,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每一个活着的瞬间,大概都是组成奇迹的重要部分,完全不可或缺,每个人也都是彼此生命宇宙里的必须存在的星辰。

药研长大了。一期想。长成了那么优秀的孩子。即使哪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勇敢聪慧,又懂事有责任心的药研,肯定也可以替代自己,成为小叔的得力助手,让家族振作起来。

只是,如果可以看到这孩子像照片上那样,对着自己撒撒娇,就好了。

冥然中,一期一振想着药研的模样,笑了笑,不由合上眼。空调打出的冷气让他蜷缩起了身体。

是的,不可辜负,不愿辜负,但是这屋子真的好冷。

一期轻轻揉动着自己的胃部。

尽管距离飘雪还有很长的时间,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度过今年的冬天。

 

“鹤丸先生,造血干细胞已经采集完毕。”护士拔下器械,“感谢您,还请您好好休息。”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重现,虽说只隔了一周,可鹤丸国永却感到自己好像已经度过了许许多多年,一个日落就是一个轮回,将自己和一期一振分割在无法打破的透明壁的两头。

鹤丸的眼下泛着青黑,无力地点了点头。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鹤丸抬起手,捻了捻自己的发丝,心底再次浮现出一期一振的模样。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白炽灯,最后合上了眼睛。他感到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像上次那样走回病房了。尽管打了麻药,可是大剂量抽取骨髓带来了身体负担,就算鹤丸平时身强体壮,此刻也只能无力地平躺。

他感受着轮床滚动的轻微颠簸感,耳边是莺丸、光忠和鸣狐说话的声音,可是,鹤丸却无法分辨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整个世界嗡嗡作响,头部一阵阵疼痛,眼前光影交织,晕眩得像是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隐隐约约,鹤丸听到莺丸说:“让他好好休息吧,太伤元气了。”

然而,只有鹤丸自己知道,这般肉体痛苦于他而言事实上根本无法打倒他,真正给予鹤丸打击的,是那一封无端露出的遗书,让鹤丸国永花费了一夜的时光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内心。

——如果不曾遇到我,鹤丸一定会找到更加适合他的人来给他温暖吧。

——鹤丸应该拥有更好的人。就算我不在了,也应该有一个不如我这般阴郁,不如我这般残缺的人给他更好的未来,让他快乐地振作起来。

鹤丸的脑海里不断重复和回荡着一期一振书信中的这两句话。它们宛如残酷的钟声,将他从一场梦里打醒。

虽然鸣狐告诉自己,这是一期一振之前写的,可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鹤丸难以抑制地忐忑起来。

原来,一期一振竟曾是这般想的。

鹤丸向来以为,说什么幸福和梦想,都是自欺欺人的精神鸦片,它们太虚幻了,哄骗着单纯的人们为命运做着无谓的苦力。人生是一张巨大的棋盘,人们自以为是地下着自认为最完美而无悔的棋局,可是一阵风吹来,棋子落地,统统灰飞烟灭。

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他一直以来,付出自己的真心,无愧自我道德,冷眼笑看人生。

然而,是一期一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毫无欲求和目的的笑容,让鹤丸国永感受到了生命崭新的可能,从起初的好奇,到后来的爱意,乃至如今的无法抛弃,短短数月,竟宛若一生。

鹤丸甚至悄然在心中描摹过未来和一期一振的画卷,每一次思考都会带来全新的想法和期待,让他像一个蹩脚的画师那样,唯唯诺诺地画了擦擦了画,最后只好放下画笔,不如瞬间白头来得美好和轻巧。

可是直到鹤丸读到一期一振亲笔所述,毅然绝然已久的选择与决定,再次产生了动摇。

原来爱与死竟如此相接近,皆因你赠我天堂却欲抛弃。爱使人痛苦,爱使人变异,谁说它可以拯救这世界?

曾经活着的理由已不再可以让鹤丸活着,初见的一瞬他就明白,接下来的心跳全是为了一期一振。

因为恐惧和担忧,内心自动逃避了的最坏可能,如今却因为一纸遗书,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撕开,展现在鹤丸眼前。

他已不能没有他。

不能。

这样的情绪烧灼着鹤丸的内心,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冲出束缚,爬到了每一寸皮肤表面,顺着毛孔渗透而出。难以忍耐的灼热感和筋骨仿佛支离破碎的剧烈疼痛交织在一起,狼狈为奸地折磨着这个男人,连带着他的眼眶都一片酸疼。

“鹤丸!鹤丸国永!?”

——好疼……

“鹤丸你醒醒,鹤丸!”

——是光忠和莺丸吗……

“鹤丸哥!”

“喂牛皮糖你怎么了!”

——那俩小子也在吗……

“老鹤!老鹤你快清醒过来!鸣狐先生这下怎么办……”

“鹤老板!鹤老板?”

——啊,是清光和安定……还有鸣狐先生嚒……

鹤丸的意识随着疼痛渐渐麻痹,听觉化为呜呜的声响,逐步淡去了。他感到自己悬浮在一片毫无尽头的黑暗里,眼前最后浮现的,却仍是一期一振的脸。他下意识地想抬起右手,去触摸那熟悉的容颜,却再也没有了力气。

视野内的光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在想,如果自己的痛苦可以为一期一振承受些许,那么,再多多少都没关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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