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紙。0

「只為與你相逢,我和孤獨一同降臨在這個星球上」

-桃玖玖的精神博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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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 黑研 影日
我就是纯爱配平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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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ly Fever【鹤一期】【刀剑乱舞·现paro】(四十九)

-藤原专场了。还有两三个大场面就结束咯。想了想,准备最后放几个番外,希望多给我评论呀www想看什么梗都可以说来看看嘛23333这章我妈真是给了很多人物心理方面的支持,什么劫后余生想到的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人哈哈哈哈。作为一个饲猫老少女,有些爱人的心理真是描写不出orz

-前篇【48

 

>>43.1℃

几天来,莺丸没再和鹤丸提起相关的事,鹤丸也体贴地不再多问。有时候鹤丸会带着好酒好菜去找莺丸,有时候莺丸会叫上鹤丸一起外出搓一顿。只是两人的饭局不再只有沉默。

窗户外有孩童的嬉闹,餐厅里有学生们的笑容,两人都知道,自己已不是非常非常年轻的人了,可是和彼此在一起的时光,却会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暑假,年幼的鹤丸国永趴在桌上,听古备前莺丸说故事的岁月。那时候他们看着对方,眼里飞扬的笑像麦浪和苹果一样美好单纯,把骨肉的灵魂都牵在一起。

或者说,其实从头到尾,人生经过千山万水,那种埋藏在骨血里的关联,一直都没改变过。

莺丸会讨论这些日子鹤丸重新长出来的头发,说他是“有力气生发”,惹来鹤丸的一阵狂笑;他也会和鹤丸聊聊未来的规划,问问他和一期一振的相处,就像普通兄长做的那样。而鹤丸一说起一期一振,整个人会瞬间容光焕发,大概是有爱情的力量,拥有一期一振的鹤丸国永的眼睛里,是可以看到明亮的星光的,这也让莺丸欣慰不已。

事情就这样到了这天早上。

一期一振这阵子的睡眠状态还算好,总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许是对于自由和新生的期待冲淡了他一部分肉()体上的痛苦,他做噩梦的频率大大降低,即使是会在夜间惊醒,却也能很快入眠。于此同时,在得知解除舱内隔离后,一期骨髓指数的恢复速度变得出奇的快,这让莺丸惊讶不已,甚至还打趣说是不是鹤丸这小子的活跃传染给了一期一振,连这种事情都能给人惊喜,惹得皮薄的一期总是脸红。

可一期一振今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天还没有亮透,尽管开着空调,他还是能感觉到夏天的潮热。

他想了想,直起身子。望着窗帘细缝里透出的一丝金红色的朝曦,一期一振的心忽然就雀跃起来。

夏天居然已经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醒来时感知过这种自然和天气带来的热度了,这样与世界的联系让他觉得安心。他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远处传来早间鸟儿的叫声,带着昨日夜雨飘然的露水之气,听上去通透又清新。

如果没有意外,今明天,就是一期一振的出舱日。

一期一振不记得自己来到这里有多久了,或者说是潜意识里拒绝去回想起。他只知道这个房间里,来来回回走过许许多多生命。活着或者死了。自己的背上分明还残留着骨穿时带来的剧痛,可是现在,这个伤疤给予自己的结果,竟然是一个崭新的早晨,在眼中映出的旭旭朝阳。

从出生至今,在无数次梦境和现实里,他都考虑过死亡这件事,或者说是确凿地相信和期待着,觉得一切都是解脱。所以面对如今的自己,一期一振看着双手,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忽然就想起了鹤丸国永。

两人是去年的深秋认识的。一期一振至今还记得那天五虎退玩自己的手机,说着是要给在国外的乱藤四郎发信息,结果却瞎按按到了摇一摇功能。

“那个,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我这里有两个电影票呢。”

那个白色的小丑头像跳出来时,着实把一期一振惊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如此简单而随意的文字邀约,忽然像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是的,就是“听”。

一期一振从小就比较敏感,尤其是遭受重创失去记忆后,这一点变得尤为显著。屏幕那一头的每一个字都在轻描淡写,每一个字却又都透露出害怕被拒绝。一期一振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感觉出来的,但他的行为却提前告诉了自己答案,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对方的邀请。

也许就是人群里燃起的那一团属于彼此的火焰,在相望一眼后,在战战兢兢问了对方的名字之后,才有了日月更迭,有了山川百陆,有了星河灿烂,有了原本失去的全世界。

在这个全世界里,失去的就是过去的,再怎么痛苦都与未来无关了。

藤原进屋的时候,看到一期一振换了自己的白衬衫,正背对着自己折叠衣服。他手上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病号服,从他入舱开始就经常穿着。一期一振的腰背很直,如果他身体健康,一定是个挺拔又英俊的男人。

藤原第一次看到一期做这些很家务的事情,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初看到一期的状态,那时候的他,连这些轻松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许多年轻人所不稀罕的“平凡”对这个青年来说,却像是奢侈品。

他其实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藤原想,心间抹上了芥末油。她又想起了一期一振的过去那些事情,更是难过得骨骼都在发酸。不过看到晨光跃过玻璃,拥抱着鸟雀呼晴,洒落在一期一振白皙的手上时,念及今天自己要带来的通知,藤原还是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好消息好消息,表现得惊喜一点啊,亲爱的藤原。

“粟田口先生?”

一期一振的肩膀动了动,随即缓缓地转过头来。他戴着口罩,可是眼光温柔,看到来者,眉间挂上了和晴天云朵一样的笑意。

“早上好,藤原小姐。”

藤原迟疑了,之前想好的所有说法都被这个笑脸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型。她的手背在身后,捏着蓝色的chart夹,另一只手则不断地按压着水笔的弹簧钮。

“嗯?怎么了吗?”

藤原深吸一口气,从身后拿出夹子,翻到今日的报告单。确认似的,她又看了一遍,才终于开口了。

“粟田口先生,”藤原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这个,是你这几日的连续血报告走向。”

一期愣住,半天才犹豫地接过来。照理说是不应该给患者直接看Chart的,但是藤原却偷偷破了一次例,她让一期一振亲自接收这个好消息。一期一振对着报告,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似乎是难以置信,直到看到最后一个数字时,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莺丸医生说你可以准备出舱了,他等等会过来的。”藤原戴着口罩,双手有些紧张地握在一起,眼中却微微露出笑意,“恭喜你。”

一期一振是想过那些关于“离开”的事情的。

是离开这里,还是离开这个世界,他都想过。

也许那一瞬间是让人感到遗憾却又迫不得已的,也许那一瞬间是释然和解脱的,也许那一瞬间是象征着崭新的希望的,也许那一瞬间是突如其来、连思考和准备的时间都不被给予的……

他思考过无数种关于“离开”的心情,却没有一次想到会像现在这样,连心情都不知道何以处之。

人在离开了族群太久之后,总会有各种不知所措,因为对于变化的恐惧,对于新生事物的猜忌,对于他人眼光的担心……各种各样。但是对于一期一振来说,除了这些,更多的却是茫然。

在没多久之前,自己还整天觉得死亡可以给人带来解脱,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长达26年的人生,从拥有特定意识开始,从来没有认认真真考虑过关于“生活”的那些事,所以,在那些沉甸甸地压在他瘦弱肩膀上的痛苦消失之后,或者说减轻了大半的重量之后,面对即将开始的崭新人生,一期一振没了主意。

唯独让他产生强大期待的,便是鹤丸国永。

人总是这样。生命可以遇到各种千锤万打,可是在经历病痛的劫后余生时,人最先想起的,不一定会是父母,也不会是友人,却一定有自己的爱人,更不要说,那个人给了自己全新的生命。

一期进舱的时候,鹤丸把头发剃了个干净,配上他本就有点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像个可笑的吸血鬼。一期一振还记得那时乱藤四郎笑得前俯后仰,可是自己送给鹤丸这幅“尊容”的,却只有停也停不下来的泪水,冲刷着他原本想要放弃的生命。

在舱内时,鹤丸来看过自己很多次,一期一振记得他每一次来时的表情。鹤丸趴在玻璃上,手指死死地印在这透明的屏障上,差不多想把玻璃按得粉碎,每一次他都在说一些唠唠叨叨的关心话,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但是每一句话、每一滴眼泪都让一期记忆犹新。

一期一振知道鹤丸国永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其实如果自己不认识他,这些事情根本就与鹤丸无关。即便是认识,鹤丸也完全可以知难而退,或者不问不顾,毕竟没有人有义务去为任何一个其他人付出,无论是谁。可是鹤丸没有放弃,倔强得像一颗恒星,为了一期一振这个人,他一路打通了所有墙壁,直接走到了自己面前。

人们都说鹤丸是个麻烦精,连药研都说他就是个捣蛋鬼。可是鹤丸总是在逗自己笑,想尽各种办法,包括最近的那些纸条,内容琐碎也好,简短也好,鹤丸的每一个字里,都在努力让一期打起精神,给他看生活最有趣的那一面。

不是那些所谓的“正能量”,而是有趣的人生。

一期一振不禁苦笑。出了舱,可能就要和这个叫“鹤丸国永”的麻烦精捆绑一辈子了,这个整天嘻嘻哈哈的老小孩,也不知道他剪掉的头发,到底长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想着鹤丸国永,一期一振坐在床边,眼底映出远处的大楼,他微微合了双目,让阳光照了满脸。

“粟田口先生离开这里后,想干些什么呢?”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转头看见藤原正在做日常收拾。她今天依然戴着口罩,却没有再穿那些厚重的防护衣。她其实挺瘦的,只是平时看不清她的身材罢了。一期一振忽然有种自由感,好像那些积压在心上的层层苔藓全数褪去,烦闷已久的心情瞬间像和平鸽衔起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起来。

“我么……”一期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首先先要度过康复期,然后,去报答我要报答的人。”

“只是报答吗?”藤原轻轻地笑了一声,“粟田口先生说的是鹤丸先生吧?这可并不是报答啊,鹤丸先生听了又要粘人了。”

想不到这个小护士居然会调侃人,一期一振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啊我不是……我不是说的他……我是说小叔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当然是,您的每一个家人都是。”藤原点点头,“粟田口先生真是可爱,希望您早日康复。请一定好好看管鹤丸先生,别让他再乱跑吓到古备前医生了……”

不料一期一振却摇了摇头:“不是的。”

“嗯?”

“我是说,”一期一振看着藤原,“我说要感谢的人,也有你们医护,尤其是感谢您和莺丸医生,没有您,我大概活不到今天。”

藤原听后,翻动Chart的手停了下来。她有些局促,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好,迟疑了半晌,才最终放回了资料车上。

“不不,您过奖了。”说白了藤原只是一个年轻女孩,一紧张就会有些结巴,耳根通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是我的职责,我哪有什么功劳……我我我……我不值得感谢的,担待不起……”

一期一振笑了,他抬手,揉了揉被风吹到的双眼:“藤原小姐是我见过最好的护士,哪里会担待不得?”他撑在床头柜上,站起来,靠近了窗户向外看去,“不知藤原小姐是为什么会成为护士的呢?”

然而,一期一振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藤原低着头,自顾自地整理,塑料的Chart夹敲在金属的手推车上,发出略有刺耳的声响。此外,房间里瞬间一片静默,连空调吹出的风都冷了好几度,这让一期不安了起来。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有些慌乱,迟疑地转过头,看向背对着自己整理桌面的藤原:“那个……我……很抱歉……”

即使是道歉之言说出口,一期一振却不知如何接续,他望着少女瘦小的背脊,心下愧疚更甚:“我……”

“唉,粟田口先生是在道歉什么呀?”在一期以为对方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藤原忽然开口了,“难怪鹤丸先生那么喜欢您,您真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人啊。”

“藤原小姐……”

“其实我呢,很少被问到这个问题,只是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罢了。”藤原慢悠悠地说着,“我来到这里那么久,的确是没人问过这些,医护宣誓后很多人都浑浑噩噩,却不知自己要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所以既然您也问了,我刚刚想了一下,我,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

“您的父亲?”

藤原点点头:“是的。我的父亲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一生都努力工作,供我读书。可是在我17岁的时候,他被查出来确诊肝癌晚期。”言及此处,藤原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我妈妈倾尽家产为他换肝,所以,他其实可以活得更久的,至少可以让我和他多相处一会儿。可是,因为当时一个护士的疏忽,他排异了。”

一期一振满脸震惊,他完全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问话,竟会牵扯出这个坚强的护士悲伤的过去。但是他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也无法让藤原从回忆里走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剖开自己的心。

藤原继续道:“我的父亲去世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更是极其痛苦的。癌症的痛苦,排异和感染的痛苦,即将离亲人远去的痛苦,无法告别的痛苦……全部归结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我不知地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17岁的我看到了。地狱里的人不是我的父亲,是我,我在接受煎熬。直到他去世了,我都无法忘记他临死前的眼睛。可是那个护士,那家医院,都没有对此付出一点责任来。如果那个护士可以多上心一点点,哪怕是记得提醒他吃防排异的药,即使他依然会早早离开我,至少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所以,我就想,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如果我能成为医护,我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只要我能对每个病人尽心尽责,用尽我全部的力量,就算很绵弱,即便是那些人终有一天会离开,我能让他们少一点点痛苦都好,少一点,再少一点就好……”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声音渐渐低落下去,细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物料车的拉杆。她的睫毛翕动,眼里满是回忆,最后一个字落地,竟是带了哭腔。一期一振心下难过极了,非常后悔问了不该问的话,他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藤原的情绪,但是无声了半晌,却只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不不,这不是粟田口先生的问题。”藤原抹了抹眼睛,“我父亲从小教导我要正直、耿直、勇敢,他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我只要对得起我过的每一天,我的每一个病人,好好地有原则地活着,我就无愧于他。毕竟生命,不能交给来自曾经的惴惴不安。”

生命,不能交给曾经的惴惴不安。一期一振醍醐灌顶。曾几何时,他也始终都活在死亡的阴影里,自暴自弃,是鹤丸国永将他破碎的人生一块块拼凑,融合出生气勃勃的图案,让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而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也许在自己看不见的世界里经历了自己没见过的痛苦,或许他们无名,或许他们平凡,甚至就算是消失,也不过就是坠落的流星和融化的雪花,但是他们都以这些痛苦为过去的墓志铭,以痛苦为战斗的纪念章,把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活得光彩熠熠。

一期一振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低下头,迅速擦干了泪水。也许用什么言语都无法形容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感谢和称赞,也许这对藤原来说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但是一期一振还是抬起头,想了想,开口了。

“藤原小姐。”

“嗯?……”藤原这才惊醒过来,“啊啊啊抱歉粟田口先生,我自顾自发泄情感,您可别见怪。”她的脸又红了,局促得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藤原小姐。”

“我……我在。”

“相信我,  ”一期一振认真地看着她,“您那么优秀,您的父亲一定会以您为荣。一定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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