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紙。0

「只為與你相逢,我和孤獨一同降臨在這個星球上」

-桃玖玖的精神博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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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 黑研 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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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ly Fever【鹤一期】【刀剑乱舞·现paro】(三十二)

-4000字更新。十分钟见面剧情,写了俩小时(再见.jpg

-前篇【31】另外,我的鹤一期小合集打个小广,喜欢的话求带走嘤嘤嘤~~~甩个链接:https://t.cn/Rc2wf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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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有多长呢?

可能你眨个眼睛,抿一下嘴唇,或者,呼吸一口空气,就消失而过了。

但有的时候,一秒钟又像是过了许久许久,你仿佛在那一个瞬间,就已经走过了一整个世纪。

遇见一个人,其实只需要这一秒,可是向他奔跑而去,从他的名字开始,想要去拥有的,却化为了一生。

正如现在鹤丸国永望着眼前缓缓拉开的蓝色窗帘,那短短的几个滴答,都能让他觉得好似一生的光阴都聚集于此。就算仅仅分别那么几天,数日的担忧和思念,却已化为似曾相识的冰冷,涌向了鹤丸国永的四肢和关节,最终聚向每一个指尖,使得他站起身来,都能感到那种麻木而矛盾的疼痛。

然而,一切又都在见到那个水色头发青年的一刻,全数改变。冰冷成为了热烈,忧心转为了心疼和期待,这些感情虽然让人有些痛苦,但也是相遇时分的暖光,从四肢百骸,回归了鹤丸的心脏。

一期一振苍白的脸出现在狭隘的探视窗口。许是突然而至的打搅,他的脸色非常差,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显得毫无精神。他的脸比原来更小了。像一个小小的少年。一期微微晃动着头,左右环顾着窗外的一切,似是在寻找今日的来访者。

“一期一振。”

透过对讲机,一期听到了鹤丸的声音。可是,他竟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从对讲机里分明是无法判别声音的方向的,但他却心有灵犀一般地,视线下意识朝着鹤丸国永的所在地方转了过来。

那个眼神鹤丸至今都难以忘怀:期待、怀疑、爱意……统统交织在一起,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异动都将一期一振的内心展露无遗。

在看到这个朝思夜想的人的时候,一期一振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从一个狭小昏暗的梦境里苏醒,鹤丸国永视线中的温柔,哪怕是再让他去经历一次同等量的等待,他都可以熬过去。

世间诗人总用无数美好辞藻形容相见,但鹤丸却觉得,没有任何能形容他每一次看到一期一振时候的心情。在彼此的身影映入对方双目的那一秒,即便夹杂着不同的心绪,无论何时,都能绽放出光彩来。

“鹤丸……”

一期一振很想朝着鹤丸笑一笑,可是因为免疫系统的破坏,他的嘴里长了许多溃疡,稍微动一动都会难以忍受地疼痛。因此,他只好对着鹤丸勉强地扬了扬嘴角。

只是,平时也一样痛,可为什么今天疼得那么厉害?

一期觉得,疼得自己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明明有着许许多多想要说的话,它们叫嚣着奔腾到了喉咙口,却被这一声“鹤丸”生生挡住,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他们争先恐后地脱口欲出,结果统统化为了对方的名字,来不及变成声音的,疼得变不了声音的,便全数冲上眼眶,凝在眼里,成为了难以落下的泪珠。

鹤丸国永见一期一振这幅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措。机敏如他,早已从莺丸和鸣狐的口中得知了一期更换治疗方案的事。鹤丸向来觉得,说什么为爱的人上刀山下火海,可真要是爱他,就不该让他的生活里有刀山火海。然而现在,他在夜里孤身一人时,尝试体味一期所承担的痛苦,却发现怎样都无法感同身受。

鹤丸望着白色的对讲机,难以言说,只是用手指放在厚厚的玻璃上,隔着窗户,触摸一期一振的脸。

他的眼睛该是南方的金色湖水,洒满歌声和花瓣。而不是黄昏时被抛弃的冷崖断海,听着无情的巨浪拍打无人的沙滩。

可鹤丸国永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病人的心理产生负担了。因此,他强打起微笑,凑近对讲机道:“一期,我来看你了。”

竟是不知再说什么好。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明知探望只有短短十来分钟,可是语言已经不能替代和冲走两人相见的心情。那是一种复杂的心情,夹杂喜悦、困扰、担忧、心疼……仿佛视线接触的每一秒都能化为一年,每一眼都让彼此感到餍足。一期一振点点头,他张开嘴,忍住疼痛,努力发出声音:

“我……很想你。”

鹤丸听后一愣,敏感的他立刻看向一期一振颤抖的嘴。一期的唇部发白,唇角的水泡更是清晰可见,让人触目惊心。鹤丸明白过来,他猛地凑近了玻璃,睁大了眼睛望着一期一振。

“一期,你的嘴……”

鹤丸国永口中的热气哈在了透明的玻璃上,结成了淡淡的白色的雾,迷迷胧胧地糊住了一期一振的视线。一期一振抬起手,想要去抹开那层白纱,鹤丸的身影模糊一秒都让他心慌。忽然,一股钻心的痛从掌心传来,使得一期不由得“啊”了一声。

他下意识缩回手:竟是因为他早已布满裂口的手触及了冰冷的玻璃,异样的刺激牵动了每一道伤口上脆弱的神经。

一期一振惊醒,果不其然看到鹤丸国永惊慌而心疼的神情。他心下万般不忍,想去说一些什么来安慰对方,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缺失了这样做的权利。

人生是要活到哪种地步,连安慰他人的理由都变得如此奢侈?似乎最痛苦的折磨,从来都不是自己自身受到的伤害,而是望着自己心爱的人,近在咫尺,无法触摸,甚至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伤心落泪。

明明只是一窗之隔,却是隔着一个世界的涅槃。

“鹤丸……”

“一期,”鹤丸国永打断了一期一振的话,“一期。”

名字是最短的咒。鹤丸什么也不说,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一期一振,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鹤丸国永望着一期一振的眼睛,抬起手,就像曾经两人相识后,一期每一个失眠的夜晚做的那样,顺着一期一振的额头,一下一下,用指尖勾勒着他容颜的廓线。

时值傍晚,远处的街道和楼房陆陆续续地开始亮起灯火。它们温暖,充满了人们的期盼,哪像此处,惨白的灯光无力地照着病房里每一个微弱的生命。这些生命其实也是普通人啊,向往着每一段美好的人生。他们中的大多数,有儿女有家人,有心爱的人,所以才在狭小的空间里,用尽全力在呼吸着。

也许在他们的脑海里,都出现过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迎着属于自己生活的灯火,细享天伦的场景吧?然而现在,这些平凡,却又向往平凡的生命坐在这里,坐在与外界完全隔离的世界里,孤单细数每一个日升日落。

刚和鹤丸交往时,一期一振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梦见一片海域,上面有一座座孤岛,每一座孤岛上都住着一个被遗弃的灵魂。然而有一天夜里,他看到不远处漂来一座满是白色花朵的岛屿,在漆黑中悄然起舞。风儿把那座岛的花朵吹到了一期的岛上,温暖的水流带着花瓣将他环抱。可一期一振终于想要伸出枯萎的枝桠时,却又突然缩回了手。

因为他发现,那些白色的花儿渐渐凝聚,化为了鹤丸国永的模样。然而离得再近,都不能是一片陆地。

当鹤丸国永的指尖滑落到一期一振的眉目时,他看到一期一振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鹤丸,鹤丸。”

还需要再说什么?似乎什么都不必了。就算想鼓励对方,告诉他要坚持,可是在目光对上,听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时,好像都没有意义。光是想起煎熬着孤独,煎熬着忧心和痛苦,就仿佛那座代表自己的岛屿卷入无边的深海,周身没有半点大陆,跌入世间最深的寂静海沟,可又在看到对方双眸的时候,就有阳光和花朵落进了绝望的深渊。

不想再让对方受伤,不想再让对方担心。鹤丸和一期抱着同样的心情,两人的手,缓缓重合到了一起,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

“鹤丸,时间要到了。”

莺丸的提示让两人明显地一惊。鹤丸瞪大了眼睛,竟然已经要到了吗?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他这才发现,时间的在“珍惜”里就会显得如此短暂,见不到一期时,每一秒是一年,而见到了一期,一年都是一秒。

时间就是一场幻觉。

“一期。”

“嗯?”

“一期。”

“鹤丸。”

“一期,你别多说话。”鹤丸的鼻尖翕动,唇齿都像在打架,简单的叮嘱和关心竟是显得无比艰难,“要……好好吃饭。”

“嗯。”

“听医生的话。”

“嗯。”

“按时吃药,如果打点滴和身体感到疼,就想啊,我以前给你说了那么多笑话,虽然不好笑,但多多少少会好受。我小时候不开心就这样做的,很有用。”

“嗯。”

“啊不,还是不要想那些笑话了。”鹤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你别想念我。不要想。”

一期一振微微张着嘴,愣住。这一次,他没有应下,心里却一片潮湿。对于药物和疼痛早就麻木了的一期,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不需要他人哄着劝着才能服下了。可是听着鹤丸这样说,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咽回去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太宰治曾经说过:“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自己真是没用。

许是鹤丸的话牵起了一期的记忆,他忽然想起,鹤丸给自己说的那些笑话,大都是不怕丢脸的自嘲。

之前被鹤丸逗乐时,一期曾问他哪来那么多好玩的事,只听鹤丸笑嘻嘻地随口答道:“好的笑话似乎总带有攻击性,我不想攻击他人,只好嘲笑自己。你看,一个被人说是幽默和风趣的人,要经历多少悲伤的历程。”

鹤丸的声音不轻不响,却是风淡云轻。可是那天夜里风雨交加,生生把他的言语吞噬,听都听不分明。

一期一振不是不知道鹤丸的过去。鹤丸曾一针一线织一颗真心,谁料每个冬日走完才发现,最缺一件暖衣的竟是他自己。在那么多年的苦难里,鹤丸居然是靠自嘲的笑话支撑着笑容的。如今思绪至此,想象都觉残忍。

正当一期想要回答时,却听到鹤丸又道:“一期你别哭啊,你想不想我都行,只要自己过得舒坦,安心治疗。”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我想你就够了啊。我等你。”

说着,鹤丸扬唇一笑。

可一期一振分明看到了鹤丸眼中强忍着的眼泪。

两人从相识至今,鹤丸对自己说过好多次“我等你”。每一次的意义都不一样,可是每一次又都让一期记得分明。一期一振觉得,比起“我爱你”,这三个字应该更高一格,在别人还抒发感情的时候,鹤丸却已经开始不求回报地付出了。

等待,需要付出的是光阴。

简简单单两个字,但是,太珍贵了。

珍贵到一期一振从小到大所有的期盼和向往都在听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全部飞入了他的记忆之匣:年少时孩童飞奔的走廊、夏日时光影晃动的绿树、傍晚时万家通明的灯火、下班后蜂拥人挤的地铁、课间中挥洒汗水的球场……

这些平凡而奢侈的期待,都是鹤丸给予的。

廊道里传来护工阿姨推车的声音。这个时候,很显然是餐车过来了。可是,由于高强度消毒的缘故,竟是没有一点点饭菜应有的飘香。

鹤丸国永只觉口中苦涩得厉害。他望着一期的无菌舱缓缓掩去的窗帘,随着对讲机关闭的嘟嘟声,知道这一次探望已经结束了。鹤丸恋恋不舍地向后退去,最终别过脸,垂首对莺丸说:“走……”

代表离去的字眼刚刚脱口,却听莺丸抓住自己道:

“鹤丸你看!”

鹤丸一惊,转头看向窗户,只见一期一振站在窗后,微微向前倾,双手贴着玻璃,支撑着身体。他虽然依旧面无血色,眼神却异常坚定。

一期一振张了张嘴,手摆弄了几下,好像想比划什么,可是最终只是微微弯腰,凑近对讲仪,无声地坐着口型。

“我也等你。”

没有声音,却让鹤丸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鹤丸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唯独是一期一振的容颜,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晰。

“这……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他看到南方的金色湖水,回归了自己的世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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