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紙。0

-非常长的一次更新。给你一记大更！ （然后两个礼拜不来更文

-画风突变的逗比——古备前莺丸！注意，文中莺丸和鹤丸的关系与童年，及粟田口家族的过去捏造有。

-一期一振的病情终于解锁！下一章就开始走向结局了！让我好好酝酿！

 

 

>>39.8℃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鹤丸国永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屋里坐着的另一个人，表情僵硬在脸上。

药研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地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轻轻肘击了鹤丸一下：“你俩怎么回事？”

迷之沉默。

药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莺丸医生，这位是鹤丸国永……额，是……”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是否应该把鹤丸与一期的关系告诉对方，不料却被鹤丸打断。

“我是一期的男朋友，他的情况你可以和我说说。”鹤丸开门见山。

药研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莺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似乎对鹤丸所言毫不在意，反倒是耸了耸肩，张开双臂：“怎么？跑上来都不先和哥哥来个拥抱？”

鹤丸傻掉，上下打量了莺丸半晌，才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莺丸的额头：“这位同志，你脑子没病吧？而且你这模样，明明是‘叔叔’才对吧？”

莺丸的微笑出现了一丝龟裂，但很快恢复原状：“你当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表哥！”

鹤丸双臂环胸，理所当然：“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被忽视很久的药研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顺利地抓住了莺丸话中的要点：“什么？表哥？谁是谁表哥？”

“我是他表哥。”莺丸很认真地回答，“尽管是远房。”

鹤丸拧起眉头：“有你这样冲上来就认亲戚的？”

优雅的莺丸终于破了功：“鹤丸国永你当真不认识我？”

“不认识。”

“我是莺丸！”

“虽然我们都是鸟类，但不同种族不可能是亲戚，你若是医生，不该不懂生殖隔离。”

莺丸气得红了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波动：“你你你……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帮你胖揍隔壁胖虎，结果反被揍得鼻青眼肿的我了？你还帮我贴过创可贴来着！”

“你就算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我都不认识你！”

“你记不记得被你恶作剧爬到树上下不来的我了？”

“不记得！”鹤丸瞄了一眼莺丸，闭起眼睛。

“你记不记得你4岁的时候就骗我吃过蚂蚁？”

“不记得！”

“你记不记得5岁时你自己放屁嫁祸给我了？”

“不记得！”

……

药研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哥的主治医生把幼年时代的蠢事一件件往外扒，而另一个自称是大哥男朋友的家伙则好像张开了一个大麻袋，把对方说的话全部装了进去。

等等，麻袋……

“你记不记得，”莺丸叹气，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一茬，“你走的时候，我被关他们在一个地方，没办法来送你，只能悄悄托人送了你一块玉，上面写着‘平安’二字。”

“不……”鹤丸的话头忽然止住，不以为然的神情开始崩塌。只见他张大了嘴，木木地指着莺丸，过了好久，才难以置信地开口试探道，“你真是……”

“没错，看来你想起来了。”莺丸站起身来，“我就是你大姨婆的女儿，也就是你妈妈的表姐的儿子——古备前莺丸。”

鹤丸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

莺丸再次准备拥抱这个失踪多年的弟弟。

谁知鹤丸做了个“stop”的手势又道：“抱歉你说的这个人际关系太复杂我听不懂。”

莺丸感觉自己要心肌梗死。

“不过，”鹤丸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谁了。所以……”他伸出手，“把一期一振的全部Chart给我看，亲·爱·的·哥·哥！”

听到大哥的名字，一旁目瞪口呆良久的药研终于惊醒，赶紧冲过来，一把拉住鹤丸：“喂，你……”

莺丸从腿边抽出一个铁架子，上面有十多个绿色的文件夹。那种绿色，和一期一振手腕上的腕带一模一样。莺丸细长的手指在架子上点了几下，选定了其中一个夹，取下来后却不交给鹤丸，反倒是对着一旁的药研面露难色：“医院有规定，没有出示与患者相关身份证件者，我们有义务保护患者隐私，同时，”他顿了顿，“Chart本来就不允许患者及其家属直接查看，这一点，”他指了指药研，“你应该明白。”

药研的重点还在鹤丸身上，突如其来的点名让他惊了一下，正想回答，不料鹤丸拿出手机，点下了播放键：

“你记不记得被你恶作剧爬到树上下不来的我了？”

“你记不记得你4岁的时候就骗我吃过蚂蚁？”

“你记不记得5岁时你自己放屁嫁祸给我了？”

……

眼看着莺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鹤丸国永却志得意满地挥舞着手机，另一只手再次伸到莺丸面前：“给还是不给？不给就让我室友把录音在这家医院公放，他也是这儿的医生哦。”

“你……不就是看个病史吗？有必要用这招吗？快删了！”莺丸摆出哥哥的架势。

“不·行·哦！小时候的招数对现在的我没用了。正如你曾经一直说的‘人都是会变的。’”鹤丸笑得好像天使，一脸无辜和单纯，猛地收起笑，恶狠狠地说，“给还是不给？”

莺丸一听这话，狐疑地看向鹤丸：“你威胁我？”

“不，这不叫威胁，用迪斯尼电影里的话说，”鹤丸动了动手指，“这叫智取。”

莺丸摇了摇头，面子问题终究还是重要的，只得妥协把绿色的Chart甩到了鹤丸手中：“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爱过。”鹤丸翻动着Chart回答。

莺丸终于爆发：“鹤丸国永！你好好地说话不行吗？我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嗯？你说这个啊，”他抬起头来，“记得。我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就记起你来了啊。”

“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说‘不记得’吗？”鹤丸的脸上阳光灿烂，只见他摇了摇手机，“我要是说记得，你还会告诉我那么多有用的资料吗？亲爱的莺丸哥哥？”

“你演技见长啊鹤丸国永。”莺丸努力维持着笑意。

“多谢夸奖。”鹤丸满面真诚。

说着，他把Chart塞到了药研手中，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了大长腿：“我不是很懂这一块，你俩解释给我听，以及告诉我，现在我能为一期做些什么。”

 

>>39.9℃

人都是会变的。

莺丸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记忆中那个白发圆脸的幼小表弟，如今已经长大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鹤丸的人生不如自己这般一帆风顺，他经历过父母双亡，家族中勾心斗角，最后为了财产将本为直系继承者的他扫地出门，致使他颠沛流离。自己作为唯一一个还算在意他的人，却只能袖手旁观，这令莺丸一直心存愧怍。在无数次莺丸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时，鹤丸终于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是，人又是不会变的。

现下，莺丸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因为，鹤丸一如既往地活跃，一如既往地执着，一如既往地愿意为自己爱的人和事付出一切，一如既往地……

热爱恶作剧事业。

尽管莺丸心中对于刚刚鹤丸的所作所为还心有芥蒂，但是当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时，他觉得心又软了下来。

“好吧。”莺丸叹了口气，“他是从心理科转过来的。”

“心理科？”鹤丸忽然想起，五虎退的确是从心理科那一层上的电梯。

怪不得。

莺丸来回踱着步：“是的，一开始他需要治疗的，是心理病。当时转到我们病房来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毕竟我也刚来这里工作没多久。”说着，他看了一眼沉默已久的药研。

药研立刻接嘴，抬头望向鹤丸：“嗯。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里出了点变故，所以都是小叔带着我们，父亲基本……”他皱起眉头，好像很不愿意谈论这一块历史，于是也那么做了，“但是一期哥当时作为长兄，因为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大受刺激，变得非常抑郁和内向……总之，一期哥自我消除了那段记忆。他想以遗忘来保护自己，但是不行。人心的构造谁也说不清，那些残留的记忆一直在侵蚀着他的理智，使得他由神经衰弱，渐渐变得更加自闭。”

药研说得断断续续，却滴水不漏，不知究竟是他不想回忆，亦或者，并不想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所以，”鹤丸呆呆地接了下去，“他不得不每个礼拜接受住院治疗？”

“是的。与其让他想起那些悲痛的记忆，还不如就此忘记，让他的心理趋于稳定。然而，因为长久的治疗，令他对人生已经几乎失去了信心，对于医院产生了本能排斥，再加上本就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

莺丸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鹤丸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与一期一振交往以来，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啊，我刚让小叔把行李放回去。

——下次来逛超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弟弟们早该把零食吃完了吧。

——我只能让小叔帮我请了这个御守……

——近来无空，不能见面呢。

——我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

——我没有什么朋友……

这些看似自然的话，原来早已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鹤丸捂住嘴，睁大了眼睛。他思考了片刻，猛地抬起头来。

“那现在他的心理状态如何？”

莺丸沉默了。药研则将Chart翻到【入院记录】，指着【现病史】一项道：“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对于某些特定事物，如医院的手环，也产生了恐惧。但是好在我们一直有治疗，所以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平时情绪也比较稳定，但也不敢让他与人有太多接触。上次他说要出来和您看电影，我们也有派人在后面跟踪，在此向您道歉。”

药研说得诚恳，但鹤丸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抑郁症？

对人生丧失信心？

不行！不行！

一期一振，是要和我鹤丸国永在一起的人！！！怎么能死？

“鹤丸先……”

“说！”鹤丸一把抓住药研，“那他为什么会转到血液科来！说！！”

药研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现在鹤丸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和温和，此刻的他双目血红，把药研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稳定住心绪，努力地做出回答：“因为……”

“因为什么？”

“是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莺丸及时上前拉开两人，把【主诉】一栏拉给鹤丸看，“那是一种急性血液疾病，贫血症状在短时间内呈进行性加剧，具体诱因有许多，但是如果不及时治疗，病情进展快，有一定的可能会引发白血病，而且，就算不发展，死亡率也极高。”他把Chart往后翻了翻，捻出一张表格说，“这是他最近几日的血报告。”

但是，鹤丸没有回话。

药研迟疑地看向莺丸。莺丸眯起眼睛，视线从鹤丸微微翕动的嘴唇，移到了他颤抖的手指上。

死亡？

一期一振会死？

因为血液疾病？

“你以为在演韩剧？”鹤丸笑了笑，突然开口，“一期一振会得这种病？”他猛地提高了音量，“你骗谁呢？一期一振那么好的人？？会得这种病？？”说着，鹤丸站起来，拎起Chart就想摔，却被莺丸一把抓住。

“冷静点鹤丸，我理解你的心情。”莺丸握着鹤丸的手腕，“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冷静下来。”

鹤丸没吱声，然而，他的神情和沉默却出卖了他。很显然，他承认了这个现实。鹤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却仍然在不住地颤动，他扭过了头，甩开了莺丸的手。正当两人以为他已经控制好了自己时，鹤丸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掼到了地上。

哗啦——

玻璃杯刹那间支离破碎，热水滚滚而出，自顾自地流淌了一地，夹杂着那晶莹的碎片，腾腾地还冒着热气，而每一片碎片上都折射出了鹤丸充满悲痛和焦急的脸。

可是在鹤丸眼中，那一片片粉碎的玻璃，分明满满地都是一期一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人的话语，那个人的微笑……

那个人的一切。

——是你吗？一期。我在做梦吧？

——那可真是一个吓到我了的噩梦呢。

鹤丸弯下腰，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想要去触摸一期一振的脸……

“鹤丸先生。”

药研的声音打破了鹤丸的幻觉。鹤丸呆呆地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动了动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

最终，也只是咬了咬唇，对莺丸道了两个字：“抱歉。”

现场一片死寂。

半晌，药研才伸出手，像一个大人一样，轻轻拍了拍鹤丸的肩膀。

“为什么呢？”鹤丸缓缓蹲下，金色的双眸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灵气，“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是我呢？”

莺丸听闻，呼吸一窒。

是了，鹤丸这么多年来，一定是受了许许多多的苦。

但是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人，又……

“如何才能救他。”鹤丸又问。他的声音很平稳，但是仔细听，依然会发现有一丝丝微弱的轻颤从声带里传出。

他正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波澜。

莺丸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一个办法，骨髓移植。”

 [TBC]